终于,太太带领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个从绝壁上突出一块大石头的地方,天无绝人之路,也该我们这些人福大命大,亏太太怎么找到的这个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地方,在伸手不见五指,张口不牙齿的漆黑原始森林里竟然还能碰到这么个虽然小但是还能容人的地方,真是天意。突出的岩石可以给我们避雨,岩石左右两侧都是90度垂直绝壁,上面是高不可攀的岩石,下面则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爬上来的万丈深渊,此时已是穷途末路进退两难,再也没有办法向前移动哪怕只是一寸的距离,上天注定安排我们12人一起生死不离在这凄风冷雨的山野孤夜里饥寒交迫相互彼此依偎地像山顶洞人一样蜗居一夜。
此时此刻,时间停留在2012/11/29 21:30 ,地点处于海拔约965米雨雾弥漫的绝壁之上。
此时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这个夜晚。我就把一个一个片段记录下来,如何串连已经不重要。
此时此刻,岩石下面的空间狭窄得勉强才能容的下我们所有的人,大家只能一个一个地修整好行装后侧下身子躺在冰冷的岩石上面,从右到左依次紧密排列。
此时此刻,太太的右边是悬崖,左边豆,清疯,榴莲,浩荡,我,枯藤,蓉儿(枯藤和蓉儿由于地方狭窄,他们没有空间躺下,苦苦挤在一起叠坐了漫长无眠的一夜)无痕,欢颜,鸣调和屁屁凉。
此时此刻,太太安排我们马上更换干爽的衣物保暖,他自己却把自己携带仅存不多的毛衣给了蓉儿。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衣裤鞋袜尽湿,更别说先前失足掉进瀑布潭里的太太,屁屁凉和无痕。
此时此刻,在无痕整理内护膝的时候,我发现她居然连秋裤都没有穿。
此时此刻,在我勉强躺下的后背上居然有3块尖石头像三点定位一样死死地卡住我一夜,让我通宵享受一顿免费的背底按摩。
此时此刻,由于石头突出的长度不足以能够掩盖我们身材的的高度,所以每个人的脚都只能裸露的外面淋雨。
此时此刻,为了保暖,单薄破碎的雨衣也被我们一一裹在身上,以防止体温的流失。
此时此刻,饥寒难耐,我拿出豆姐先前给我的一块在路上一直没有舍得吃掉的大白兔奶糖,掰成两瓣后和浩荡2人分享了其中的一瓣。另外一瓣则在第二天早上递给了极度虚弱的鸣调妹妹。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太多的食物可以填在空虚的肠胃里,可怜的屁屁凉从早上开始就没有一直没有进食。
此时此刻,在我的脚下,一根短小柔弱的树苗挡住了我整整一夜,在坡度向下倾斜的岩石下面,我唯有时时刻刻都踩在上面,才能保证我不被自身的重力作用滑下山谷,亦或在短暂的睡眠中飘落峡间。在我的脚上,还有枯藤和蓉儿的另外2只脚,我也不敢在弱小的树苗上施加太大的力量。因为,我也很担心害怕它会被我们集合的重量折断。
此时此刻,大家紧紧的挤压一起,开始期待110的奇迹。
此时此刻,漆黑的夜空里时不时传来灰机灰过的轰隆声,榴莲童鞋以为是直升飞机前来救援,但是后来印证,那也只是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
此时此刻,电联通、移动已经没了信号。所幸我的电信还依稀尚存,就是网路不太稳定,并且带了户外电源。
此时此刻,在无数次和各级救援人联系后,110邀请当地猎人进山,他们用放炮和喇叭方式追寻我们的方向,遗憾我们躲在悬崖的石缝下,根本听不到正面以外的三个方向声音。
此时此刻,知道有人进山,我们的不安稍有了平静,等待中,我们每隔几分钟就集体1、2、3,“喂!”。但是,始终没有人回应。
虽然是这种境况,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一丝迷茫和绝望,生性开朗幽默的我用和老婆的电话互动的方式调动和感染队员的欢快情绪。豆和无痕则用坚毅、冷静、豁达、团队的精神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大家。蓉儿的呼叫“喂”也变成“救命呀!”,据她说是我们中穿透力最强的又尖又细的声音演变成我们调侃互动的话题。
终于白茫茫的大雾黑夜中依稀听见的猎人呼喊声,那个声音似乎就在我们的右前方不远处,大家一下子激动了,今晚可以出去了,让我们感到希望就在眼前,甚至幻想再坚持一下我们就会被救援的人带下山。但是你要知道,在茫茫大山里,千山万水像阻隔,即使听得见声音也很难准确地判断实际的距离,也许相隔千里,也许近在咫尺。后来第二天证实他们也不知道具体与我们相隔多少?虽然听得见我们的呼喊,但是,究竟我们身处哪一座大山的何处?一慨不知。就算知道,他们也未必能够在漆黑的夜色中很轻松的找得到我们的踪迹,尽管他们都是从小就生活在大山里以砍竹打猎为生,他们只能知道我们的大慨位置。因为,我们都是在夜色掩护下我们才亡命逃生到这个地方,我当时还在想,待天亮后返回看见来时的路,脚下的万丈深渊,没有浓雾和黑夜的遮掩我们所有的人还能不能全身而退。再说,他们接到报警后穿皮鞋上山一直搜寻我们到深夜24:00,凌晨2:00折返才回家,也是浑身尽湿,饥寒交迫,天黑雨湿路滑,他们能上来找我们已属不易,我们也很理解他们当时放弃的决定,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也会让我们不安内疚一辈子,我们只有听天由命,静静的等天亮了。后来他们通过电话告诉我们他们决定放弃今夜的救援活动。明天早上再组织发动熟悉山况地形的大队村民上山继续搜寻,尽管我们理解这样的恶劣天气下,他们来很危险,但内心的失落、被抛弃还是短暂地蔓延在12人心中,稍纵即逝。
整个救援的过程一直不放弃!不抛弃!电话里他们说临湘警方,市委,幸福村书记,村长等非常重视,将不惜一切组织人力物力全力救助,让我们这群被围困深山的人们倍感温暖,深受感动!重新燃起了强烈的求生的欲望。
此时此刻。我知道我们要真真切切地呆在这里,度过漆黑漫长的一夜,直到天明。我们只能相互提示,要理解村民的决定,我们开始相互拼命挤着,以此来最大限度地获取对方的体温,不时抽出一人小便,身边的山风像刀子一样趁虚而入。冷的让你想忍也忍不住不停地全身颤抖,上下牙齿打架数十分钟,而小便的人,由于身体热量流失,颤抖二十分钟才能停下。亲们,你能想象这种景象一直持续一夜的真实感受吗?由于地处狭窄,甚至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我们权当是山谷里又多了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尽管湿冷空气中还夹杂着玫瑰花瓣飘落山涧的余香!
就这样大家在彼此依存,彼此谦让中,相互股鼓励。
就这样,每个爷们都很大气。屁屁凉整夜就坐在最左侧抱着鸣调,鸣调整夜都冷的发抖,她已经出现感冒,低血糖,呕吐等症状。
最右侧的太平洋半个身体在雨中,外面是悬崖,他紧紧挤着豆豆,以此减少豆豆侧面的寒冷。
妖精和无痕相依为命,两个女人肆无忌惮的搂着,真正来了一次“同志之恋”。
清疯坐在冰冷的缝隙里,为队友垫起37°的真皮肉坐垫,两个腿子麻了都一声不吭。
不知道豆姐本来就是一只睡不着的夜猫子,还是她一直在伪装强颜欢笑,在寒冷的深夜里,不停和大家讲话,让大家不要睡得太长,太沉。以防止体温在熟睡中流失更快。
大家的脚都在山体外延,冰冷让豆豆,我,浩荡,清风等人开始抽筋。
不知道是枯藤?蓉儿?还是无痕?低声开始浅唱着谢军的那一夜 。来融热我们内心深处那颗冰冷的心
半夜里,蓉儿实在经受不住冰冷的煎熬,那种冷,我知道是侵入骨髓的,想要起来生火,但是,一来没有多余的地方腾出来可以找寻可供燃烧的任何物质,连绵不绝的大雨打湿了每一根枯藤树枝,她开始尝试用餐巾纸甚至塑料袋取暖………
在没有星星只弥漫浓雾的黑夜,大家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平静地轻描淡写给家里报着平安。
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甚至直接关机,怕的就是家人的担心和不安。
无痕甚至闪过一念是否把家里的财务状况告诉老公,但这只是一时闪念。
深夜大家的话渐渐少了,清疯睡着了,浩荡的鼾声此起彼伏地惊扰我一夜的美梦。
那一夜,我一次一次被脚底的冰凉冻醒,又一次一次昏沉沉短暂睡去。
一点、二点、三点、四点、五点、六点、七点,熬啊熬,终于天亮了。
那一夜我们相依相偎,
那一夜我们风雨共济,
那一夜我们没有眼泪,
那一夜我们坚强面对。
………凡事种种,难以复述。
眺望过的那一夜
触摸感情的世界
像是冬天的一场雪
把秋天熄灭
或许是这样的季节
人最容易轻意忽略
只顾自己的感受
冷落了她一夜
爱一个人需要你爱到
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随便简单的拥抱
那一夜你根本就不会知道
她哭着对别人说你的好
爱一个人如果能爱到比什么都重要
谁会贪图要什么回报
那一夜你虽说雪下的太早
但这样对你来说是不是刚刚好
………
2012/12/08 武汉 蓝云